(徐淮網(wǎng) 賈成濤) 縱小林,號松風軒主,又號無翁,中國礦業(yè)大學教授,華東交通大學兼職教授,新東方書畫研究院副院長,歐亞書畫藝術研究院副院長,我國當代著名書法家。縱小林1943年出生于安徽蕭縣一書香世家,先生自幼秉承家學,潛心書法,先后師從胡敘之、錢書樵等書界名流,經(jīng)翰墨歷練,始終專心治藝。縱小林先生以魏碑見長,并涉及南帖北碑諸體。其藝術風格獨特,早在20世紀70年代便得到“蘇魯豫皖一支筆”的美譽。啟功曾書“自強不息”予先生自勉;劉開渠用“筆勁墨潤”稱贊先生;劉炳森書“雅望所成在有久遠之志,非一時之巧也”與先生共勉;尉天池曾予先生“釀得百花成蜜后,泯其形跡于天儔”,對先生的評價可謂入木三分。![]() 縱小林先生先后被“中國當代文藝家詞典”“中國當代書法界名人詞典”收錄。2016年4月28至29日,中央電視臺書畫頻道連續(xù)兩天報道縱先生書法藝術。先生留下墨寶眾多,其中包括淮海烈士紀念塔、云龍山興化禪寺、獅子山楚王陵、戲馬臺、彭祖園、青山公園、小南湖等主要景點;2007年5月完成十米長卷《深圳賦》;2007年6月創(chuàng)作《中國礦業(yè)大學百年記》;2008年受江蘇省公安廳邀請,在南京雨花臺創(chuàng)作了高達6米的《江蘇公安英烈碑》。 ![]() ![]() ![]() ![]() 入畫清風心不老,墨池明月夢常新縱曉林書畫新作 ![]() 決定出這本書畫集并不是縱曉林老師許久的想法,而恰恰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縱曉林老師激情的創(chuàng)作,收獲了極為豐碩的心力成果,集結成冊作為對自己前一本專集——《滄桑歲月》的深情回望,也是對自己“吾生九萬”——“壽日三萬、廢字三萬、廢畫三萬”的歲月回響。 ![]() ![]() 甲辰之年,縱曉林老師已經(jīng)是83歲高齡。過了耄耋之年的縱曉林境遇尤其艱難,一場作品署名權的訴訟歷時15年,坎坎坷坷、百般波折,此時進入了最后關鍵階段。在這個階段,縱曉林情緒起伏極大,有過拍案而起、慷慨陳詞,也有過沉郁憤懣、毅然離席,耿直剛烈的“銅豌豆”性格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就是在這樣的情緒極度亢奮中,縱曉林老師僅僅用兩個月的時間,集中完成了50余幅書畫作品;不僅作品數(shù)量多,而且還都是精品,是縱曉林老師人生藝術創(chuàng)作的又一次巔峰。說到這其中的原因,一是縱曉林老師藝術造詣的純熟至臻,更重要的是激昂的情緒不斷觸發(fā)他創(chuàng)作的沖動,胸中有意,不吐不快,如洪水滔滔,奔瀉而下。 ![]() ![]() ![]() 縱曉林老師坦言,沒有這個時期的書畫創(chuàng)作就無以安頓當時憤懣的心。從“別愁深夜雨,孤影小窗燈”的苦悶,到“縹緲危亭,笑談獨在千峰上”的超脫,在筆墨流動的世界里,縱曉林老師獨與天地精神往來,與世道人心對話,感受到心寬如海的豁達、心凈如蓮的高潔以及心安如歸的寧靜。古往今來,傳世的藝術創(chuàng)作往往都是在逆境中產(chǎn)生的,是逆境里開出的花朵。司馬遷說:《詩》三百篇,大抵賢圣發(fā)憤之所為作也。 ![]() 縱曉林老師這兩個月集中創(chuàng)作的書畫作品皆屬于此類,是逆境中的爆發(fā),這種逆境中的爆發(fā)實則是藝術家用創(chuàng)作對抗生命困境的本能反應,是藝術家捍衛(wèi)心靈的精神鎧甲。 在縱曉林老師50余幅作品中,一半是畫,一半畫里幾乎又都是竹。本來就愛畫竹,今之境遇,縱曉林老師對竹更加愛之彌深,情之彌篤。“我自不開花,免撩風與蝶”“玉可碎而不改其白,竹可焚而不毀其節(jié)”。竹子是感物喻志的象征,其本固、性直、心虛、節(jié)貞等特點成為縱曉林老師深入骨髓的最愛。“何可一日無此君”。與以往不同的是縱曉林老師這次畫竹的題材,全是傲雪斗霜的雪竹、霧竹、風雨竹。其中尤為傳神之作是一幅《風雪冰凍竹》——前無古人的寫竹題材,也是縱曉林老師平生第一次、唯一一幅的凍竹。本來是意想畫一幅雪竹,不曾想,手與神運,境從心得,漸成了一幅風雪冰凍竹的模樣,真可謂法外生趣,凜然化機。之后,縱曉林老師再想畫一幅,結果怎么也出不來這個效果了。 ![]() 縱曉林老師書法新作里又有新鮮活潑的生機。二十多幅書法作品,大多還是楷書縱曉林老師篆隸草行楷諸體皆能,尤以楷書名于世,三十多年前就有美譽“楷書一支筆”。今日的縱曉林楷書愈發(fā)顯示質(zhì)樸森嚴的風神,在筆鋒游走處顯現(xiàn)功力的爐火純青在圓潤豐腴中透露自己的豪邁氣度。更有突破的是縱曉林老師的篆隸結合,渾穆樸茂墨韻、氣韻和意境具現(xiàn),呈現(xiàn)出書法的內(nèi)涵意蘊之美。晚年的縱曉林對生命與書藝不斷反省徹悟,終將生命之真與書藝之真打通,在其點畫中留出生活的血淚斑駁,又在筆墨的動勢中洋溢著生命的頌歌既在線條的起落移動中灌注一腔豪情,又在櫛比鱗次的布白中激射人格光輝。其書如老枯林,卻有濃花嫩蕊,一本怒生,萬枝爭發(fā)。 ![]() 縱曉林老師書法新作所書內(nèi)容有自擬或古人詩詞對聯(lián),還有友人贈詩等,其中很多是詠梅詠雪、秋風暮歌,這些內(nèi)容是最能體現(xiàn)縱曉林老師創(chuàng)作時的精神狀態(tài)。如“雪壓風摧直節(jié)不曾屈,天寒地凍虛心仍未移”“白馬秋風塞上,杏花煙雨江南”“當年臘月半,已覺梅花闌。不信今春晚,俱來雪里看”。這些作品正是縱曉林老師在逆境蟄伏時仔細打磨出來的,雄毅、深沉、內(nèi)斂但精致,筆墨毫端里有著洶涌的情感激流。縱曉林老師書法最能彰顯其性格的就是“書法有骨”,“書骨氣洞達,爽爽有神”。 ![]() 可以這樣總結縱曉林其人其書:書法里的骨氣、骨子里的硬氣、硬冷里的俠氣。說到“骨子里的硬氣”,縱曉林老師骨頭是最硬的,這個硬來自他生活逆境的磨練,還來自于他一輩子性格的過剛過直。縱曉林老師是典型的詩書傳家,他的書畫基因全是來自嚴格的家教傳承。父輩三人皆以書畫詩詞聞名鄉(xiāng)里。父親受過迫害,與母親一起關牛棚睡泥地10余年,雙腿患上嚴重風濕病不能站立。一天,不滿20歲的縱曉林手推平板車,走過泥濘的土路,步行20多里,給父母偷偷送棉被,結果被看守的人撞到,一頓拳腳加一通辱罵,棉被被扔在泥窩里。多年后時代變遷,縱曉林親筆寫信為父母申訴平反,不曾想,這封信被當時的何賦碩老市長看到,大為驚艷其毛筆小楷書法之美,于是惜才的他,把二十出頭的縱曉林借調(diào)到政協(xié)機關。此后,縱曉林楷書名震彭城,云龍山、戲馬臺、彭祖祠、淮海烈士紀念塔等名勝景點全部留下縱曉林的墨跡。 ![]() ![]() 中國礦業(yè)大學通過人才引進把縱曉林聘為書法教師。從此縱曉林與書法結為終生之緣將書法灌注到自己的全部生命,嘔心瀝血,教書育人,可謂是徹底接下了父親的衣缽。其父也是平反后重新回到教師崗位,春蠶絲盡、蠟炬淚干,一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倒在大學老師的講臺上。縱曉林老師能有今天的成就,就是來自于他骨子里面的硬氣,這個硬氣就是對命運不公的抗爭,對生活挫折的百折不撓。22年前,曾有作家寫過縱曉林,“縱曉林的性格是什么?他度過的六十個春秋處處寫滿了這兩個醒目大字——剛直!剛直,是他對現(xiàn)實世界的強烈傾訴,是他坦蕩磊落生命的盡情外展,是喜怒愛恨如涇渭分明般的鮮明情感指向,是堅定、強烈的敏感而不是對一切都熟視無睹的麻木!”說到縱曉林老師性格的剛直,在書畫圈里也是有名的。縱曉林從不懂什么是附和,什么是看人說話。與其交談,他只知道自己要痛快淋漓地表達,直抒胸臆,口無遮攔,開口兩句話,其觀點、態(tài)度盡出;重要的是,隨著縱曉林老師年事已高,對書畫圈里的爭名奪利,對書法殿堂里的丑書怪書,就更加無法容忍,不吐不快。如此可想,他會開罪多少人,給自己招惹多少麻煩。可是,縱曉林老師就是愿意選擇“寧鳴而死,不默而生”,因為這就是他——縱曉林。 ![]() 縱曉林老師常說,“我是一個能讓人看到心跳的人。”就是因為能看到他的心跳他的圈子里,單純的就是黑白兩色,要么是摯友,要么是對手。黑白兩色都要歸于一個“真”字,真心換真情,摯友之交是縱曉林老師心底里最柔軟、最溫暖的地方。 ![]() ![]() 縱曉林老師一生最難忘的是40年前與啟功老前輩的交往。那段時間,正值壯年的縱曉林去北京—一拜訪趙樸初、李可染、劉炳森、劉開渠、馬世曉等諸位藝界泰斗。見到啟功老先生時,縱曉林尊稱“啟功老師”,先生隨即也回了一聲“縱曉林老師”,這讓當時的縱曉林受寵若驚。先生比縱曉林整整大了30歲,年齡差了一代人,而且當時的啟功身份已經(jīng)是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主席,對于縱曉林來說是泰山一般的存在。老先生如此謙卑對待小輩的縱曉林,讓縱曉林震動很大。之后,在老先生的家里,先生與縱曉林暢談許久,話題從書法,到治學、教書,到人生。兩人有太多相似的經(jīng)歷,說不完的話:少時都是立志在畫畫上能有成就,沒想到書法成了一生職業(yè);成長都經(jīng)歷了家庭的磨難、世事的滄桑;還都有過文革抄寫大字報反而長進了書法功力的經(jīng)歷;還有對時人時事的看法,對藝術界的評價,諸多心通之處。啟功老先生當場給縱曉林題贈墨寶5幅,而且分文不取。臨走時,先生堅持把縱曉林一直送到家門口。出來時,縱曉林才想起來還有等在外面的愛人,此時的愛人已經(jīng)在春寒細雨里淋了整整三個小時。與啟功老前輩交往,讓縱曉林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大家”,——“大家”不是你所在領域占有的地位,而是學識,更是人格修養(yǎng)! ![]() 多位徐州市退休領導為這縱曉林老師撰文,稱其為“古道熱腸,性情中人”。雖身為現(xiàn)代大學的教授,但縱曉林骨子里有古風俠義之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很難相信這最世俗市井的事就能發(fā)生在縱曉林老師身上。一次縱曉林在路上見一腿殘人士被兩地痞欺負,挺身而出欲主持公道,結果,自己被二人痛打一頓,而被幫助的殘疾人早已不知去向。回到家時,看到縱曉林眼圈紅腫、一身泥污的狼狽相,愛人好一通數(shù)落。當然,縱曉林的義氣、熱心腸更多的是體現(xiàn)在推舉書界新人和對學生的幫扶解困上為支持德才有為的書法新人,縱曉林老師總能仗義執(zhí)言。對待學生,更是像對待自己的晚輩一樣愛護有加,關心學習,更加關心生活、關心成長。正因如此,許多學生與縱曉林老師結下了幾十年的師生情誼。有的學生因為縱曉林老師的鼓勵和支持,逆境時奮發(fā)而改變?nèi)松\;有的學生因為縱曉林老師詩書的影響,而改變自己的職業(yè)方向。時任中國礦業(yè)大學黨委副書記的鄒放鳴曾經(jīng)撰文說:“縱曉林先生在中國礦業(yè)大學執(zhí)教多年,一直兢兢業(yè)業(yè),誨人不倦,受其惠澤者眾多,其中亦有在書法界嶄露頭角、頗具影響的中青年書法家。”縱曉林老師自作七絕:礦大授徒日暮忙,三千弟子競流芳;書法碑刻傳天下,晚景抒懷樂福康。縱曉琳老師是位詩書畫印俱佳的四能藝術家,雖不能稱“四絕”圣手,但“四能是當之無愧的。縱曉琳老師將詩書畫印熔為一爐,處處彰顯筆墨才情;書畫自不必多說,就是詩文和篆刻那也是“乃見天趣”,被業(yè)界稱頌。另外,縱小琳老師還有“一能”是好多人不知道的,那就是京劇。書畫之余,縱曉林老師最大的愛好就是唱上兩段京劇。“一筆好字,兩口二黃”,書法和京劇是國粹,是最具代表性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兩方面造詣俱佳,是中國傳統(tǒng)文人為之追求的美事。曾幾何時,“皮黃合流”“徽京嬗變”,當年的北大、清華等學子們都以“一筆好字,兩口二黃”為時尚。被稱為京胡圣手的燕守平和馬連良大師女兒的馬小曼夫婦,稱贊過縱曉林老師唱腔“有馬派韻味”。同樣是京劇票友的已故徐州市副市長高之均,曾給縱曉林老師贈聯(lián)“書畫可修身與心,皮黃有氣長精神”。 ![]() ![]() 每到周末傍晚時分,飛霞滿天,在縱曉林老師家附近的龍腰山公園,遠遠就能聽到高亢激揚的京劇唱腔。伴著極其響亮的擴音喇叭,聲音是那么得肆意張揚,好似旁若無人,抑揚頓挫,如龍騰九天、震撼人心;再循著聲音,你一定會看到一位老者獨立池塘邊,紅光滿面,仰面朝天,手持話筒,放聲高歌,——這就是晚年的縱曉林無論多忙,無論寒冬酷暑,唱戲是每周必做的功課,他說,“以后的生活還要唱著過!”縱曉林老師的率氣童真真的不關乎年齡,縱然八十多歲,依然沒有世故圓滑的成熟。做人之要,與其練達,不若樸誠。有位名人晚年在《藝術與生活》自序里寫到,“至于成熟那自然是好事,不過不可強求,也似乎不是很可羨慕的東西,——成熟就是止境至少也離止境不遠。” ( 作者:趙進 ) |